蜜斯仁

好好吃饭早点睡觉别老生气

【阿布波】New Year's Day

借梗霉霉的同名歌曲New Year's Day



姑娘们头发的香气和果汁的甜味还留在客厅里,长毛地毯上零星散着从裙子上掉下来的亮片和外套的毛绒线头,茶几上一堆瓶瓶罐罐东倒西歪地放着。隔壁房间黑着灯,只剩下留在主页面的游戏机发着幽幽的冷光,满地都是半空的零食包装袋和脏盘子。不过,收音机里还放着一首舒缓的蓝调——那是在客人们走了之后阿布德尔换上的。

从阿布德尔开始在这所高中任教起的每一个新年夜,他都会邀请所有没能回家的学生来自己家开派对,从日暮时分开始,每个人都可以带上自己想带的人、以自己最想出现在别人眼中的形象来参加。他们可以参与晚宴的制作,阿布德尔会在白天准备好必要的主菜,剩下的就让孩子们自由发挥。他把家里所有的房间门都打开让他们随意出入,他所有的藏书、碟片和磁带都向学生们开放借阅,他四处旅行冒险带回来的纪念品和那些来自遥远沙漠的神秘占卜道具也可以让他们赏玩——他给予孩子们的信任远比锁链坚固,十几岁的少年少女在这样的自由当中反而严格地自律着,从来不做任何出格的事情。等到晚宴准备就绪,大家便会一起围坐在餐厅那张大大的餐桌边上,在欢声笑语当中享用大家共同制作的晚宴,畅快地交谈着。然后阿布德尔会把自己准备好的礼物袋——里面有糖果和专属于每个人都贺卡——发给每一个在场的学生。接下来就是自由活动时间,等到新年钟声敲响,孩子们也开始犯困,就是派对结束的时间,他会把学生送回宿舍,看着他们进了房门再离开。等到最后一个学生回到宿舍躺下,通常已经凌晨两三点钟,阿布德尔会一个人回到家里,再收拾剩下的杯盘狼藉。

不过今年有些不同,凌晨一点,他便已经打开收音机开始慢悠悠地收拾东西了。

波鲁那雷夫刚刚带着一大帮学生出了门,走出几十米远阿布德尔还能隐约听见他们的谈笑声。今年的新年派对不止邀请了没能回家的学生,波鲁那雷夫这个没回家的老师也跟着来玩了,与其说是被邀请,不如说他是在阿布德尔邀请他之前就宣布自己将大驾光临。

波鲁那雷夫是一名去年刚来的历史老师,他格外自来熟,不到一个月就跟这学校的老师认识得差不多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阿布德尔觉得他似乎特别喜欢跟自己说话,他们明明并不顺路,波鲁那雷夫却总喜欢等自己下班一起走一段路,有时候还会给自己带早餐。可能是因为办公室离得近吧,阿布德尔是这样想的。

但阿布德尔不得不承认,波鲁那雷夫的确是一个十分有人格魅力的人,他英俊又风趣,根本不需要什么强硬手段就能让所有学生都好好听课,别说那些女学生了,就连阿布德尔看着他那双蓝眼睛的时候都不敢过多停留,他得赶紧移开目光,否则有在那片湛蓝当中溺水的危险。

往年的新年派对温馨又和睦,但今年波鲁那雷夫的参与则让整个派对的气氛被点燃,让它变得更像一个派对。他好像有讲不完的故事和笑话,有他在的聊天永远不会冷场,他还会一点小魔术:从女孩的耳朵后面揪一朵花送给她;把自己的大拇指拔下来放在嘴里嘎嘣嘎嘣地嚼,在所有人失声尖叫的时候伸出又“长”出来的大拇指炫耀地动来动去。他还会演奏那些阿布德尔书房里放着那些学生们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乐器,甚至能在喝完杯子里的茶之后对着茶渣一本正经地做些预言。

饭后休息一段时间,一些学生坐在客厅的地毯上聊着天,一些人则在里面的屋子打电动,临近午夜时波鲁那雷夫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在硬木地板上跳起舞,不会跳舞的人也跟着音乐打着拍子。

真希望他以后每年也都能来。阿布德尔看着每个人洋溢着幸福的笑脸,在这久违的家一样的气氛当中,他预感新的一年将会比以往都幸福。

“我送他们回宿舍吧,你就别出门了。”临近尾声时,波鲁那雷夫捕捉到了阿布德尔眼中的一丝倦意,他悄悄压了压阿布德尔撑在身后的手。

阿布德尔非常不正常地感觉到自己被波鲁那雷夫碰过的手触电一般地有些麻了,他平静地避开波鲁那雷夫的目光,然后点了点头,“你也早点回家,好好休息。”

波鲁那雷夫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了点头。

收音机里一曲终了,换上了一首新歌。突然变换的节奏让阿布德尔从走神当中惊醒,他看了一眼表,已经两点多了,里面的房间刚被自己走神着收拾完,客厅茶几上还有不少饮料瓶子,他正准备开始收拾的时候,门铃却响了起来。

他打开门,波鲁那雷夫在门外站着。

“我回来啦!”波鲁那雷夫的鼻尖被冻得红红的,衣襟上还落了几片雪花。阿布德尔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外面又下雪了。

阿布德尔有些困惑,但还是赶紧侧身把波鲁那雷夫让了进来,“你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吗?”

波鲁那雷夫笑了两声,什么都没说,然后脱下外套十分自然地把它挂在旁边的衣帽架上,看了看屋里的情况,便走向茶几动手收拾了起来。

一时寂静,阿布德尔停顿了一下,还是也跟了上去,跟他一同把垃圾装进纸袋、擦干净桌子再把原来的陈设摆好。谁都没有说话,只有瓶罐碰撞出的脆响、衣料摩擦出的沙沙声,阿布德尔觉得他还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两个人干活比一个人要快很多,波鲁那雷夫看起来很会做家务——他桌子擦得很干净,阿布德尔觉得比吃饭之前还干净。总之一切都变得整洁之后,夜依旧很长。

短暂的无言之后,阿布德尔首先打破了寂静:“太晚了,不如你今天就在我家住下吧?”

“好啊。”波鲁那雷夫回答得很干脆。

“嗯,那你睡卧室,我在客厅的沙发上睡。”阿布德尔起身准备去搬被子,衣角却被波鲁那雷夫拽住了。

“为什么,我看你的床够大了呀。”

阿布德尔一瞬间有点慌乱,他不知道自己这种避嫌一样的行为是不是显得很心虚,正常的话,两个男人该不该睡一张床啊?他是不可能跟波鲁那雷夫睡一张床的,他说不上来为什么不行,总之就是不行,他不可能睡得着的,怎么可能睡得着呢?可是刻意睡两张床,真的正常吗?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啊,太奇怪了,从波鲁那雷夫凌晨两点出现在他家门口开始,不对,从波鲁那雷夫轻轻压他的手开始……不对,从波鲁那雷夫到这个学校当老师开始,一切就变得太奇怪了。

波鲁那雷夫又拽了拽了阿布德尔的衣角,清了清嗓子:“我以为,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什么,什么怎么想的。

“既然你都愿意让我留宿,或许你并不讨厌我吧。”

这是什么少女漫画一般的台词啊!停下,快停下,不要再说了,波鲁那雷夫,别说了。

“或者,我还以为你也喜欢我呢。毕竟,我觉得我表现的很明显了。”

完了,完了,阿布德尔想,我完了。

“如果你没有这个意思的话,我也就不在这儿继续待着了,今天辛苦你了,你好好休息吧。”波鲁那雷夫起身准备离开。

他要走了,他要走了!阿布德尔,你得做点什么,你不想他走吧,你想让他走吗?

这个问题出现在阿布德尔的脑海中时,他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事情,比起那些真实发生过的事实,他更多想到的还是感受。比如喜悦,比如孤独,比如经常不吃早饭而引发的胃痛,比如和学生在一起时的充实,还有看向那双蓝眼睛时他心尖的轻微颤动。

“等等,等等。”

走到门口的波鲁那雷夫回过头看向他,阿布德尔看着那双眼睛,觉得自己大概永远不会为这个举动而后悔。

“别走了,我跟你都在卧室睡。”阿布德尔闪避着波鲁那雷夫的目光。

波鲁那雷夫上前一步,“你这是答应我的意思吗?”

答应?答应什么?他们刚才说了什么需要答应的问题吗?

“嗯。”阿布德尔的身体先于他的脑子做出了回答。

在他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以及这句话带来了什么样的后果之前,波鲁那雷夫已经扑上来搂住了他的脖子。

“太好了!这是我最棒的一个新年夜!”波鲁那雷夫喜悦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回响。

他回抱住了波鲁那雷夫,虽然脑子仍是一团混乱,但他索性放弃了思考。

至少我现在很幸福,肯定不是什么坏事在发生吧。阿布德尔这样想。

评论(16)

热度(233)

  1. 共1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