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斯仁

好好吃饭早点睡觉别老生气

【阿布波】梦境(可能有点刀,但我发誓我想写治愈的。)

(时间设定在波波刚被嗲菠萝弄断腿之后,在小村庄养伤的时候,伤还没好全,精神也受到创伤的时期。)


乡村的月亮有一种难言说的洁净感,光是看一看都好像能让灵魂更清明。隐居在村庄养伤的波鲁那雷夫,在每个疼痛难忍的夜晚,就是靠着窗口这抹月光和两粒止疼药撑过来的。

护工会在睡前给他送一杯温牛奶,他便会就着温牛奶吞下止疼药,然后在护工的帮助下,艰难地从轮椅挪到床上。今晚也是如此。

在护工离去并道了晚安之后,波鲁那雷夫静静地躺在床上等待止疼药发挥作用,一般来说这时他会读一些书,分散一下他每晚和腿疼一同忍受的精神痛苦。但今晚的药仿佛发挥作用要快些,他还没拿起书,腿就舒服了不少。疼痛的褪去伴随着的睡意的来临,很快,波鲁那雷夫就进入了梦乡。

他的梦境将沉寂的黑暗撕开一道口子,潮水一样的回忆让他在睡梦当中也难得片刻安宁,一时间无数缤纷的色彩都灌了进来。

他看见月亮散着幽幽的蓝色,照着冷雨纷纷落下,一缕卷发飘入他的眼帘,他伸出手去想要触碰,那头发却在他碰到之前就化成了灰烬。他追着那发丝最后去往的方向,却又被肉色的藤蔓捆住动弹不得,这时一簇火苗在他的手上燃起,蔓延到他全身,再随着一声响指熄灭。然后他看见一个老头对着他呲牙咧嘴,戴帽子的男学生在一旁沉默,而他旁边的红发男孩则看着他笑,这时他们站立的沙漠突然卷起金色的风暴,地面出现大坑让波鲁那雷夫掉了进去,他重新被死寂的黑暗吞没……一声犬吠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黑白相间的小狗咬着他的衣服把他从沙坑里拖上来,他重新沐浴在幽幽的月光下,干沙子从他身上扑簌簌地落下来,小狗边叫边跑向草丛,风里带着海浪的咸腥味儿,这地方对波鲁那雷夫来说有几分熟悉。

他在已经稳定下来的梦境世界里站了起来,认出这是一个岛。拨开杂草往伊奇跑的方向走去,海浪的声音越来越近,最终他走到了沙滩上。

他看见一堆篝火和一个穿着长袍的背影,吹过那人衣袖的风扑到波鲁那雷夫脸上,他觉得眼角凉凉的。

“阿布……德尔?”

穆罕默德·阿布德尔回过头,向简·皮埃尔·波鲁那雷夫伸出了手。

感觉到眼泪从脸颊划过的那一刻,波鲁那雷夫想自己或许还是一点进步都没有。

“是你吗?你回来了?”他说话的声音有一点颤抖。

阿布德尔犹豫了一会儿,露出一个充满歉意的微笑:“抱歉,我已经死了。”

风吹过沙滩让篝火闪了两下,波鲁那雷夫眼中的亮光黯淡了。

“你这家伙…说什么抱歉啊!”波鲁那雷夫勉强笑着挤出这句话,“对不起你的明明是我啊……”

一轮明亮的弯月高悬,几缕云气绕在它的周围,夜空晴朗,甚至能看见银河。他走上前坐在了阿布德尔旁边,感受着篝火的温度很好地驱散着夜晚的凉意。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波鲁那雷夫。”阿布德尔的脸被火光映得金灿灿的,“我的任何行动都出于我自己的真心,没受任何人影响。”

“那之后我总是想,如果是我先看到那些字就好了。”波鲁那雷夫看着天上隐约的那道银河,喃喃地说。

“我们谁先看到都一样,因为我们都会做一样的事。”阿布德尔侧过脸来看着波鲁那雷夫,眼睛亮亮的,“重要的是有人活下来。”

波鲁那雷夫抽了抽鼻子,轻声笑了,“我一直在努力。可我……”

“我知道,我知道。”阿布德尔把手搭在了波鲁那雷夫的肩上,“这么多年,你辛苦了。”

在阿布德尔的手触到波鲁那雷夫肩膀的一瞬间,波鲁那雷夫的眼泪便克制不住地流了出来,他不得不把头埋进臂弯。

“我犯了错,我搞砸了,前几天我差点就丢了这条你们拼死救下来的命。即便这样,活下来的也真该是我吗?”

阿布德尔搂住了波鲁那雷夫因为抽泣微微抖动的肩膀,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波鲁那雷夫,你知道占卜师为什么能预知未来吗?”过了一会儿,阿布德尔突然问道。

波鲁那雷夫停止了抽泣,却还没抬起头,闷闷地说:“为什么?”

“因为人的命运是不可改变的,否则占卜师们就难以看到确定的未来。”

波鲁那雷夫侧过头,用发红的眼睛看着阿布德尔,“你早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死吗?”

阿布德尔把目光投向远方的星辰,“没那么精确,但事情发生的那几天,我确实有些预感。”

“既然有预感,为什么你不小心一些呢!或者告诉我们,我们一起想办法改变啊!”波鲁那雷夫猛地直起身子对阿布德尔喊道。

阿布德尔笑了,他回过头来看着波鲁那雷夫,眼神却突然变得凝重,“因为重点不在于改变命运,重点在于以何种姿态面对不可更改的命运。面对死亡我可以选择畏惧,却也可以选择勇敢。『被杀死』和『献身』虽然结果相同,却完全是两回事,有着截然不同的意义。”

跃动的火焰让波鲁那雷夫的视线忽明忽暗,他也抬头看向阿布德尔曾看向的星辰,一时思绪很多,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死亡是我的命运,而活下去,是你的命运。”阿布德尔看向波鲁那雷夫的眼神像炭火一样温暖,“我相信你一定也正辛苦坚持着,充满希望地活着吧。”

说完他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个吊坠递给波鲁那雷夫,“这是圣甲虫,埃及人相信它每天推着太阳东升西落。早就想给你,却没找到机会。”阿布德尔摸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希望』是如同太阳一样宝贵的东西,我想把它送给你。它并不是对未知的未来所抱有的侥幸,而是哪怕面对强大的必然性也能充满勇气前进的、悲剧式的乐观精神。”

阿布德尔真诚地注视着波鲁那雷夫又一次湿润的双眼,把吊坠放进波鲁那雷夫的掌心,然后握紧,“如果你暂时把它弄丢了,我希望你这次握紧之后,就不要放开。”

波鲁那雷夫用手背用力擦了擦眼睛,看向阿布德尔眼中闪烁的微弱星光,坚定了他的眼神,“好,我不会放开。”

阿布德尔拍了拍波鲁那雷夫的肩膀,“这才是我认识的简·皮埃尔·波鲁那雷夫!”他大声笑了起来。

突然间,波鲁那雷夫腿上的伤口抽疼了一下,应该是药效快过了。他猛然意识到自己这是在梦里,而自己快醒了,一如这段时间的每一个清晨,在止疼药失效之后被疼醒。

阿布德尔察觉到了波鲁那雷夫的异样,“你该回去了吗?”

与此同时,这个梦境世界也开始逐渐崩坏,群星褪去光芒、新月在几番闪烁之后熄灭、海浪返回大海,而那堆火看起来也快要停止燃烧了。波鲁那雷夫像是要被从这个世界中抽离一样,他还没来得及对阿布德尔说些什么,他就飞快地向后退去,他想努力向前跑,剧痛的双腿却根本不听使唤,最后摔倒在沙滩上。

“阿布德尔!”波鲁那雷夫抬头努力看向火光的方向,声嘶力竭地喊道。他徒劳地伸出手想抓住长袍的一角,却只攥紧了一把沙子。

慢慢远去的占卜师在夜幕之中回头望着剑客的方向,眼角湿润却仍带着微笑,他用力喊出一句话,作为他们短暂重逢的告别。

“回去之后,用希望之火在心中为我燃一盏长明灯吧!只要它还不灭,总有一天会指引我与你再见!”

这声音逐渐消散在天边,在半梦半醒的朦胧中,波鲁那雷夫视线里的那抹橙红也渐渐模糊、最终晕开,融进了窗户外面火一样的朝霞当中。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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